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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上天下原著小说《马上天下》第41节剧情

  南下干部团离开百泉根据地的时候,每人一匹战马,后面还跟着一个骑兵警卫连。有好几次,陈秋石和袁春梅并驾齐驱,袁春梅近距离地观察陈秋石,发现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。

  连续几天都是晴天,以骑兵为主的干部团行进在冀南和豫北平原上,马蹄所到之处,卷起长长的尘土,很有一些大漠孤烟的壮观。队伍走走停停,一路上 说笑不断,陈秋石却显得心事重重。在袁春梅看来,陈秋石有太多的理由心事重重,他十几年前不辞而别,给家人留下没完没了的麻烦,在外这些年,他本人又是坎 坷不断,虽然是抗日功臣,战术专家,性格却远远没有青年时代开朗了。

  干部团出发之前,成司令员和白政委分别找陈秋石和赵子明谈话,明确干部团由赵子明任团长兼政治委员,陈秋石任副团长。虽然只是个临时负责,但是 这个决定还是让多数人感到意外,因为陈秋石是副旅长,赵子明只是个团政委,现在让赵子明军政一担挑,而只让陈秋石充当副手,似乎有违常规。好在陈秋石不计 较,陈秋石向成司令员表态说,这样安排很好,干部团不是战斗部队,不是打仗我懒得操心,让老赵全面负责,我好集中精力想大事。

  相比之下,白政委同赵子明的谈话,就要严肃得多,甚至还有一些神秘的意味。白政委说,晋冀豫军区派出干部团到江淮地区去,是中央的决策,把你们 这些军政双优的干部派出去,可以说军区下了很大的决心,把老本都用上了。干部团多数都是江淮人,但你们要记住,这次回到江淮,不是让你们衣锦还乡的,也不 是让你们睹物怀旧的,你们有十分艰巨而且十分复杂的任务。

  白政委说,能不能很快打开局面,确实是个考验。但是我们必须把三把火烧起来,因为从种种迹象分析,成立干部团只是一个信号,百泉根据地离江淮最近,如果将来八路军大规模南下,那你们就是先遣部队。

  什么叫十分复杂呢?白政委说了一些,但是不明确。白政委说,干部团到了江淮,首先面临着处理好几个关系,一是同当地新四军部队和游击队的关系, 二是同友军即国民党军的关系,三是同汉奸武装的关系,四是同地方民间武装和绿林的关系。我们的政治干部要有长远眼光,我们当前一致的敌人是日本鬼子,这一 点是毋庸置疑的。但是随着战局的变化,也可能化敌为友,也可能化友为敌,这就需要我们灵活掌握了。

  就是“灵活掌握”这四个字,让赵子明颇费思量。

  这个时候,赵子明还不知道袁春梅参加干部团的真正原因,他也风言风语地听说,袁春梅在干部团出发的前夕曾经夜闯晋冀豫军区司令部营地,并且鸣枪 开路。袁春梅为什么要这样做,赵子明很犯嘀咕,按他对袁春梅的了解,这个女同志在政治上很强,为人处世也很谨慎,雷厉风行而不失女性贤淑,精明干练而不失 知识女性的风度,为何红颜一怒拔枪发威,不能不说是个谜。他哪里想到,这一切都是冲他来的呢?

  南下的路上,有一次宿营,赵子明和陈秋石同住在当地分区营地的一间草房里,洗完脚,两个人在马灯下面抽烟,赵子明问陈秋石,你听说袁春梅大闹司令部的事吗?

  陈秋石说,也许她的感情受到刺激了,想换个环境。你不要疑神疑鬼。你要疑神疑鬼,我在你手下就没法干了。

  赵子明说,出发之前,她的警卫员钱小虎跟我汇报说,她经常在半夜里哭泣,还说梦话,嚷嚷着要枪毙谁。有一次干训队的乔队长开玩笑说,要给袁副主 任撮合一桩姻缘,这本来是同志之间的玩笑话,没想到她当场发作,把碗一摔说,什么玩意儿,你们这些臭男人一天到晚就琢磨男女的那点事情。下次谁再跟我开这 样的玩笑,别怪老子不客气!

  你看这几天路上,她的脸一直拉着,尤其见到我,总是用那种,那种……怎么说呢,她看着我就像看见一个鬼,好像我欠她三百大洋似的。

  陈秋石说,你没有欠她三百大洋,你欠她一条人命。

  这个玩笑却把赵子明吓了一跳。

  陈秋石说,你紧张什么,我只不过开了一个玩笑。

  赵子明说,我还真的听说,袁春梅在梦里说,要法办我,说我是陷害革命同志的刽子手,这是哪里对哪里啊?他妈的还不都是因为你。想当年你这鸟人得 了个相思病,成旅长着急,我们也着急,八路军战术专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。大家都认为,解铃还须系铃人,只有袁春梅才能解决你的相思病。

  陈秋石说,她的爱人已经是叛徒了,她应该痛恨叛徒,而不应该恨别人。

  赵子明四周看了看,门关得很紧,只有深秋的风在门外呼呼啦啦地嘶鸣。赵子明伸长脖子,压低声音说,老陈,这件事情天知、地知、你知、我知,就不要对外扩散了啊?

  陈秋石慢吞吞地吸着烟卷,吐了两个烟圈说,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吗?开玩笑有什么好怕的?好像袁春梅是军统特务似的,未尝她杀人不眨眼?

  赵子明冷静下来,笑笑,抠着眼睛说,嘿嘿老陈,看来你对袁春梅真是一往情深呢。我就这么随口一说,你就大动肝火。你说我思想有严重问题,就算是吧。我问你,如果现在组织上出面,继续给你和袁春梅撮合,你干不干?

  陈秋石连想都没想就斩钉截铁地说,不干!

  赵子明故作严肃地问,为什么?难道袁春梅同志配不上你了?

  陈秋石说,不是这个问题。袁春梅同志有她自己的爱情

  赵子明说,我们假设她已经从悲愤中解脱出来了,假设她对你仍然有那份心思,你干不干?

  陈秋石打了个哈欠说,我再说一遍,坚决不干,请你以后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。再说,就到党的会议上说。

马上天下原著小说《马上天下》第42节剧情

  杨邑和郑秉杰闹的一场别扭,给江淮抗战带来了很大的影响。章林坡把杨邑叫来训了一顿,老杨啊老杨,搞战术你游刃有余,可是跟共产党打交道,你老 兄幼稚得就像个学生。你说你跟他们认那个真干什么?国军帮助泥腿子搞训练,本来就是一场政治戏,本来就是做给人看的。训练得怎么样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拿出 姿态,做出样子。这下好了,姿态没有做成,反而落了个诬蔑友军的罪名,真是弄巧成拙。

  杨邑自知理亏,愁眉苦脸地肃立一侧,任凭章林坡数落。

  章林坡看着杨邑,就像杨邑的脸上有一泡狗屎,章林坡甚至还吸了吸鼻子。章林坡说,老杨,我要说你榆木脑袋,说你不可救药,你肯定不服。可是我不能不说,你确实朽木不可雕也。算了,这件事情我跟你扯不清楚。你拉下一堆臭狗屎,我这个老同学还得给你擦屁股。

  章林坡确实伤脑筋。大局之下,共同抗战这面旗帜还得扯下去,给泥腿子培训军官的事情还得接着往下做。杨邑是不适合同新四军打交道的,这个人一根 筋,拧起来了,简单的事情总是被他搞得很复杂,而且性情耿直,现在泥腿子羽翼未丰,他看不起泥腿子,倘若处久了,遇上知音,他又很有可能同情泥腿子,泥腿 子的赤化是很厉害的。

  这一回章林坡派了上校副参谋长刘斯武,姓刘的同杨邑完全是两个做派,圆滑通达,习惯不作为,擅长和稀泥,再复杂的事情他也能把它搞得很简单,当 初二一二师还是警备旅的时候,受命坚持淮上州抗战,章林坡曾问计于刘斯武,说国军两个建制师守淮上州,日军只有一个加强联队和一个汉奸师,尚且被他们打得 屁滚尿流鸟兽散。如今我一个独立旅,破枪破炮要对付的还是一个加强联队,而汉奸部队已增加到两个师加强两个独立团,我和他怎么抗衡?时任作战科长的刘斯武 说,以卵击石粉身碎骨,以卵孵鸡,鸡大啄石,水滴石穿。这句话很有玄机,既奠定了警备旅偏安一方的生存原则,又为他不作为的原则提供了理论依据。

  依然是在西华山庄,只是因为杨邑的缘故,独立团这次对刘斯武等人的礼遇远远不如当初,杨邑来的时候,西华山庄的大门是开的,杨邑下榻在西华山庄 主楼,里面有外国进口的盥洗设施,地上有新疆羊毛地毯,雍容华贵,豪华气派。刘斯武带着原班人马,却只在偏厦提供食宿,东西走向一溜十几间砖墙草顶的平 房,原先是西华山庄堆放物资的库房,长年没有人气,房间低矮,光线阴暗,推门进去,一股霉潮味道扑面而来。随员向刘斯武纷纷叫苦不迭,刘斯武站在自己的房 间门前,泥菩萨一样傻呵呵地微笑不语。

  安置完毕,郑秉杰亲自赶到刘斯武的住处客套说,因为西华山庄是民族士绅的私产,受统一战线政策保护,虽然庄主远涉西南,该庄园可以由抗日政府暂用,但是上级指示,只能使用附属建筑,正房不许轻易使用。如此一来,就委屈刘长官了。

  刘斯武依然满脸堆笑,抱拳作揖说,国难当头,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,很好了。郑团长不必客气。你我虽有国共之分,皆为抗日军人,覆巢之下,同为危卵,唇齿相依,同舟共济,以后就不要分彼此了。

  郑秉杰说,我部多为工农分子,大多没有进过学堂,刘长官此来,倘若按国军标准筛选,势必多数淘汰,所以还望刘长官设身处地,循序渐进,助我一臂之力。

  刘斯武说,郑团长过谦了,贵部成员虽然多数出身农工,但是诚如领袖所言,天不分东西南北,人不分男女老幼,焦土抗战,人人有责,更何况贵军坚持 抗战数年,就是石头,也炼成了钢铁。这些年贵军转战江淮山岳丛林,战绩累累,有目共睹。兄弟此来,无非是因势利导,总结贵军经验,形成系统战术理论,更上 一层楼而已。

  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,花团锦簇,郑秉杰顿时感到很受用。谁不爱听恭维话呢?

  当天中午,独立团罄其所有,在西华山庄设宴为刘斯武接风,席间国共两军头面长官谈笑风生,觥筹交错,其乐融融。

  开训之前,刘斯武也搞了一个入学测试,但测试的不是文化程度,而是实战能力。在西华山庄东北的大坝子上修整了一个演兵场,让三团准备受训的连排干部各尽所能各显神通,把看家的本事都拿出来演示。

  这一下就热闹了。只要不搞文化测试,这些泥腿子就成了各路神仙,有的表演刺杀,有的表演射击。刘锁柱自然是表演摔手榴弹,这伙计能用十二种姿势扔手榴弹,正手能扔七十五步,反手倒着扔也能扔三十多步,精彩绝伦,令人叹为观止。

  演示完了,刘斯武把刘锁柱叫到考评台前,笑呵呵地问,为什么要倒着往背后扔呢?

  刘锁柱立正回答,报告长官,打仗的时候,有时候受地形限制,我得掩护自己,抽个冷子,我反手扔能够出其不意。

  刘斯武说,哈哈,很好,很好。谁说没有文化不能打仗?跟鬼子打仗,不需要有多少文化,关键需要点子。文化不是点子,点子却是文化。又对郑秉杰说,难怪贵军打仗鬼斧神工,这些干部,都很有创造力啊!

  郑秉杰说,创造力谈不上,但是实践出真知,打仗打多了,确实摸索出一些道道。

  轮到陈九川上场的时候,郑秉杰介绍说这小子是我们的少年英雄,飞毛腿连连长,还是个神枪手,奔跑中射击,十发九中。

  刘斯武的兴趣更浓了,略一沉吟,叫过一个教官,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,教官领命而去,不一会儿准备妥帖,即让陈九川表演。陈九川表演的是武装奔袭,三百米的盘山小路,跑三圈回来,案子上的香烛不能熄灭。

  陈九川的装束由国军教官亲自监督,全身披挂着手提机枪、驳壳枪、手榴弹、大刀、水罐等等。脚下是一双草鞋。

  此时正值初冬,陈九川穿着单薄的粗布军衣,却是满头大汗。一声令下,陈九川纵身一跃,坝子上闪过一道黑影,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,不久山坡的林 子里传来大刀的劈砍声,顷刻之间又传来枪声,渐渐地声音远去,俄尔复现,陈九川完成了第一圈,在坝子上亮相,紧接着又消失在丛林里,十分钟后山下传来爆炸 声。

  三圈过后,当陈九川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,这个刚刚还精神抖擞的半大橛子,已经衣衫褴褛,胳膊上的破布像被炮火撕烂的旗帜一样无精打采地耷拉着,脸上和胸前有几处明显的血痕。

  刘斯武挥挥手让陈九川走近,长时间不动声色,然后问执行教官,情况怎么样?

  教官回答,设置的战术动作均出色完成,敌情均以处置,射击三次,目标被击中。大刀劈砍假设敌,一刀致命。三颗手榴弹准确投入小路东侧碉堡,将其摧毁。

  刘斯武侧过脑袋,看看身旁的郑秉杰,郑秉杰微笑,脸上露出矜持的得意。两个人一起去看香烛,香烛还剩下三分之一,青烟袅袅。

  刘斯武说,陈九川,我且问你,奔袭途中,除了敌情以外,你还看见了什么?

  陈九川胸脯一挺回答,奔袭第一圈,在第七十六步处看见一块木牌,写着淮上州三个字,第二圈中间看见树上挂着一只日军靴子,第三圈快要结束的时候,看见路上有一处新土痕迹。

  刘斯武点点头,又问,你在路上可有停顿?

  陈九川说,在新土前放慢了脚步,并绕行。

  刘斯武说,好啊,你下去歇息吧。

  陈九川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是,然后抱拳,跑步回到连队排头。

  刘斯武含笑问郑秉杰,郑团长,你看如何?

  郑秉杰说,请刘长官指点。

  刘斯武又点点头说,静如处女,动如脱兔,速度如此之快,精度如此之准,悟性如此之高,胆量如此之大,都是刘某闻所未闻的。贵军有这样的基层栋梁,实乃国家民族之幸。

  郑秉杰说,刘长官过奖了。我们是游击部队,兵员多是山民农户猎户。公正地说,单打独斗各有所长,技术上也能融会贯通,关键是战术水平亟待提高,还望刘长官和各位长官不吝赐教。

  刘斯武说,郑团长此话见外了。同为华夏军人,抗敌驱倭责无旁贷。郑团长可以放心,我等来贵军领教官之名,必行教授之责。我这里有一份详细的施教方案,请郑团长过目。